唐三小说

第28章 婚姻初现（第1页）

彭城宫阙的铜雀檐角挂着残月，韩信案头堆积的竹简映着摇曳的烛火。自从被封为楚王，他早己习惯在更鼓声中批改文书，铠甲上的青铜兽首泛着冷光，腰间佩剑却沾染着墨香。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时，贴身侍从捧着鎏金托盘进来，玉盏里的醒酒汤腾起袅袅白雾——这是近月来第三封说亲的拜帖。

韩信捏起描金信笺，指尖划过贵族小姐们娟秀的字迹，市井少年的嗤笑仿佛又在耳畔响起。那时他蜷缩在屠夫胯下，头顶是盛夏刺目的阳光，而此刻案头的虎符冰凉，映出他眉间未褪的英气。忽然，青瓷瓶里的白梅暗香浮动，花瓣上凝结的晨露折射出微光，让他想起前日宴会上殷嫱递花时，腕间金铃轻响的余韵。

那日楚王宫的宴席上，编钟清越的乐声中，殷嫱广袖翻飞，指尖拂过箜篌弦时，七弦琴的余韵竟与远处练兵场的战鼓声奇妙共鸣。她发间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，垂眸时睫毛在胭脂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。当韩信说起井陉之战背水列阵的谋略，殷嫱忽然用银箸轻叩玉盏，清脆声响惊得乐师们指尖一颤：“将军破赵，可曾想过‘置之死地而后生’亦藏‘绝地逢生’的变数？”

这番话惊得满座寂静。韩信抬眼望去，见她耳坠上的翡翠在烛火下流转幽光，恍惚间竟想起潍水之战时翻涌的浊浪。殷嫱却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鎏金酒盏，胭脂染就的唇角噙着笑意，仿佛早己看透他眼底蛰伏的万千兵马。

此后每逢闲暇，殷嫱总带着亲手调制的桂酒前来，两人常在演武场旁的凉亭对弈。深秋的晚风卷起她的裙裾，殷嫱执起黑子落在星位，棋枰上瞬间布下天罗地网：“将军的奇谋妙算，应当留几分给寻常日子。”说罢轻抿酒盏，桂香混着酒香飘散在暮色里，韩信望着她鬓边新插的茱萸，忽然发现这棋盘竟比战场更令人心动。

某夜暴雨倾盆，韩信在书房推演阵法，忽见殷嫱撑着湘妃竹伞踏入雨幕。她发间的玉簪沾着水珠，怀中紧护着用油布包裹的兵书残卷：“听闻将军在寻《吴子兵法》残页，妾在祖宅旧箱底偶然得见。”烛火摇曳间，两人的影子在竹简上交织，韩信伸手接过书卷时，触到她指尖的凉意，心头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柔。

深秋的晨雾笼罩着彭城城墙，韩信在演武场演练阵法归来，远远望见宫墙下殷嫱倚着朱栏。她素色襦裙被风吹起，手中握着一卷《孙子兵法》，发间簪着的白玉兰沾着细碎的霜花。见他走来，便将绣帕覆在石桌上：“昨夜研读兵书，发现此处与将军的潍水战术颇有相通之处。”说话时睫毛轻颤，眼波流转间，韩信俯身时闻到她衣袂间淡淡的沉香，忽然想起数月前初遇时她抚琴的模样。远处传来更漏声，他终于明白，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，案头青瓷瓶里的白梅为何总开得正好，原来暗香早己沁入心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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