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阜的刑场设在孔府老宅前的空地上,这日却挤满了黑压压的佃户。
孔胤植穿着囚服跪在断头台上时,柳溪村的王老汉盯着他脖颈上的枷锁,突然想起三年前被沉塘的儿媳——就因为在晒谷场多扫了把谷粒。
“斩!”监斩官的令旗落下,刀刃闪过一道寒光。
人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震耳的欢呼。
有佃户把草帽抛向空中,有妇人抱着孩子哭出声,哭着哭着又笑了——那个霸占良田、草菅人命的衍圣公,终于伏法了。
欢呼声还没散尽,锦衣卫校尉己捧着文册站上高台。
“奉陛下旨意,”他展开文书高声宣读,“孔家贪墨的两千亩良田,按人头分给佃户;历年欠租一律豁免,新立地契由县衙盖章,永归耕种者所有!”
王老汉的耳朵嗡地响了——他租种孔家的十亩地,每年要交七成租,如今竟成了自家的?
首到县吏把写着他名字的地契递过来,粗糙的麻纸上盖着鲜红的官印,他才哆哆嗦嗦接在手里,指腹反复
着“王老实”三个字。
旁边的李寡妇抱着儿子,看着地契上“五亩淤地”的字样,突然对着京师的方向跪下。
她男人去年因抗租被打死,如今不仅分了地,县吏还说:“孩子到了岁数,就去县学念书,学费全免。”
儿子不懂事,扯着她的衣角问:“娘,以后不用再偷偷给孔家送粮了?”
佃户们跟着县吏去丈量土地,脚步踩在刚收割的麦茬地上,发出窸窸窣窣的响。
有人从怀里掏出藏了多年的种子,撒在属于自己的田埂上;有人蹲下来,抓起一把黑土凑到鼻尖闻,说这土比孔家粮仓里的米还香。
新衍圣公孔胤桂也来了,他没穿蟒袍,只着青布长衫,亲手将地契递给最年长的佃户。
“先祖说‘不患寡而患不均’,”他声音有些发颤,“孔家欠大家的,今日总算能还一点。”
有老佃户不敢接,他就塞到对方手里:“拿着,这是陛下的旨意,也是孔家该做的。”
夕阳西下时,田埂上插满了写着佃户名字的木牌,密密麻麻的,仿佛一支无声的军队。
炊烟从柳溪村升起,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,飘向远处的县学——那里的孩子们刚放学,正追着蝴蝶跑,书包上还沾着课堂上画的番薯图案。
地契上“王老实“三个字被汗浸得发潮,鲜红的官印像团火,暖得王老实心口发颤。
远处的田埂上,新插的木牌在风里摇晃,那是他家十亩地的界标。
他突然想起刑场上那声震耳的欢呼,当时只觉得解气,此刻才咂摸出滋味——哪是为看人头落地?
是为这地契上的字,为田埂里埋下的麦种,为孙子能背着书包进县学。
泥土的腥气混着麦香飘过来,王老汉蹲下身,抓起一把黑土攥紧,指缝间漏下的土粒里,仿佛己冒出了青嫩的麦芽。
这田埂上长的哪是庄稼,是盼了一辈子的安稳日子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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